，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無論花多少錢都要把這支瑪瑙算盤買下來，走的公賬，不用擔心。”她這幅模樣倒把他惹得笑起來，下意識騰出右手去摸她的腦袋。

手掌伸到半空，忽然察覺這番舉動太親密，又是獨處的空間，沒有借口解釋這個動作，於是收回手，不自然地直視前方開車。

容依何等剔透，剎那間明白，自拍賣會出來，他們的戲便已結束，陳易辰不用再演。

“其實陳易辰……”她欲言又止，想說點什麽緩和一下車內漸漸低壓的氣氛。

將將起了開頭，他霍然扭頭看她一眼，好像她這句話有大問題。

她被他看得心裏發毛，在心中反反覆覆挑揀這幾個字：其實陳易辰——

沒什麽問題啊，她才叫了他的名字而已啊……

33寵溺

莫名其妙就觸到了陳易辰的地雷，想緩和的氣氛變得更加劍拔弩張。

容依能做的，便是在這個時候盡量降低存在感。但腳上有一陣陣刺痛傳來，在等一個紅綠燈的間隙，她盤起腳，側著身子檢查腳後跟。

被七寸高跟鞋荼毒一個晚上，腳後跟早蹭破一層皮，紅通通滲出點點血跡，一碰便火辣辣痛。

陳易辰的目光掃過來，眉頭微微皺起。容依連忙把腳放下去，省得他又尋著理由發作。他果然不高興了，把車停到路邊，一言不發甩門下車。

不會是被她的腳熏到，下去呼吸新鮮空氣吧？她的腳沒什麽味道吧……一邊想著一邊探頭看他的背影，見他進了街對面的一家藥店，依稀是買了些處理傷口的紅藥水棉簽創可貼什麽的。

容依心底暖乎乎，寒風從窗口灌進來都不覺得冷。她怎麽就忘了，他再怎麽冷漠冷淡冷血無情挑剔陰晴不定（她真的想誇他來著），這個陳易辰和十年後的陳易辰到底有相似的地方，內心都住著一只善良的兔子。

懷著滿滿的感動，她彎腰脫掉高跟鞋。低下身子的剎那，耳邊“砰”的一聲巨響，車窗玻璃頓時破一個大洞，車內，彌漫起硝煙的味道。

剛剛，擦著她的脊背飛過去的，不會是子彈吧？

容依不敢直起身子，只聽見槍聲連續不斷，槍槍擊中汽車。有玻璃碎裂的聲音，車門“哐哐”的聲音，還有吃瓜群眾的尖叫聲，場面一片混亂。

她躲在座椅下面，孤零零一個人面對這樣恐怖的陣仗，不可避免地想到曾經的升降臺事件。雖然最後把她拉上來，但是權衡利弊一度想放手的陳易辰，在這個明顯兇險的時刻，會不會丟下她不管？

畢竟，沒有人願意拿自己的性命去賭。

“容依，容依……”

是幻覺嗎？有人在喊她，在密集的槍聲中猶如天籟。她睜開嚇得緊閉的雙眼，看到陳易辰踏著夜晚的燈光乘風破浪而來。他的背後依舊有槍聲呼嘯，而他的面容沈靜安穩，“別哭，不用怕，我在這裏。”

她擡手，摸到自己一臉淚水。

這一刻，容依忽然知道，她愛上了少年時期的陳易辰。

不是因為愛著十年後的陳易辰，所以眷戀這個時候的陳易辰。而是，真真正正得，愛上十年前性格迥異的少年陳易辰。

他問，“有沒有受傷？”

她又哭又笑，“沒有。”

陳易辰將她護在懷裏，槍聲依舊，她的這一方小天地卻安全無憂。

終於，槍聲停了。

他扶著她站起來，蹲了許久，她的腿發軟，站了一會兒才能走路。身邊的汽車已經報廢，統身是觸目驚心的子彈孔，像馬蜂窩。

她慘白了臉揪著他問，“要不要報警？有沒有人報警？”

陳易辰十分鎮定，“美國時常發生槍戰，剛剛只是小兒科，警察來了也查不到什麽。”

是啊，槍支泛濫的美國，太危險。

“而且……”他望著遠處的高樓瞇起眼，“那些人，我知道是誰。這一次，或許是他們的警告。”

容依腿肚子打顫。她以為遭遇的是無妄之災，沒想到人家壓根就是沖著他們來的，“有人要殺你？”

“二爺格外看重我，許多事情都叫我接手，他手底下的一些人便看我不順眼了，生怕哪一天我搶了他們的位置。”

她明白了，“槍打出頭鳥，你太鋒芒畢露。”又緊張起來，“那你不是很危險？”

他微微揚唇，笑容裏透著淡淡狠厲，“他們也只敢在這裏動手，回了國，在二爺面前，他們屁都不會放一個。況且，這次已經打草驚蛇，相信他們會安分一段時間。”

回國機票早就訂好，陳易辰原計劃拍賣會結束後再留兩天，現在出了這種事，誰也沒有心情呆在這裏了。匆匆改簽機票，麻溜地打包行李，坐上飛機的剎那，容依才算放下心來。

陳易辰一派悠閑地翻報紙，好像紐約的槍林彈雨不曾發生過。容依沒有他這種心理素質，香港警匪片中才會出現的情節，她一輩子都忘不了。

偷偷看陳易辰，他的側臉籠罩在頭頂的讀書燈下，能看到下巴淺淺的青色胡渣，有一種經歷風雨的滄桑。

這樣的事情，他一定遇到不止一次了吧？

“那個二爺……”容依斟酌用詞，“為什麽特別看重你？”

陳易辰把頭轉過來。

“是你特別聰明？特別忠心？特別能幹？還是僅僅因為你救了他一命。”

他回憶二爺身邊的人和事，慢慢說，“二爺身邊，比我聰明忠心能幹資歷比我老的大有人在。”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有細想過，容依這麽一問，他也覺得奇怪了。

“二爺這種見過世面的大咖，難道不知道槍打出頭鳥的道理？他看重你，可以慢慢培養你，或是把你帶在身邊慢慢教，從基層做起，等你有了自己的勢力自己的心腹，再一點一點把重要生意交給你，到那時，旁的人也撼動不了你分毫。”容依分析得頭頭是道，“可是據我所知，你連腳跟都沒有站穩，他便交了許多大生意到你手中。你懂建築嗎？他叫你負責工地！你懂娛樂媒體嗎？他委任你為娛樂公司總監！你難道不覺得你的能力和職位不成正比嗎？進幫會不到一年，他把你捧得這樣高，你難道不覺得二爺別有用心嗎？你還要繼續留在他手底下嗎？”

她說了這麽多，他一眼看穿她的目的，“最後一句才是你的重點吧？”

被他戳穿，容依摸著鼻子嘿嘿笑，“我是實事求是。”

其實他有在考慮她的話，“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，這件事我會註意。”

會註意，但是不會離開。容依有些洩氣，揮揮手道，“算了，也許是因為你特別帥。”

他笑起來，看著她的目光有無奈和……寵溺？

寵溺？

容依待要仔細看，他已經把頭低下去。她湊過去看他手裏的報紙，是國內的娛樂報，整個版面都是toyouth的演唱會，巡回演唱會辦了六場，場場火爆，出道短短幾個月大量圈粉，人氣勢如中天。他們預言toyouth將在即將到來的頒獎典禮中橫掃千軍。

拭目以待。

她喃喃道，“已經這樣紅了嗎？”

“二爺要他們紅，他們就一定會紅。”他擡首，料不到她離他這樣近，他的唇差點擦到她的耳朵。她卻茫然不知，埋著頭細看報紙。他像被施了定身咒無法動彈，他嗅到她發間幽幽清香，連她耳邊的一顆小黑痣都看得分明。

34如花

回到揚州已經是晚上。

陳易辰開車送她，這個人好像無論何時何地都有車開。他還記得顏樂之在廟裏說過的話，狀似漫不經心問，“送你回學校還是……”

容依有點虛，硬著頭皮答，“去我朋友那裏，我住在他家。”

她說了殷若公寓的地址，他面無表情“哦”了一聲，便不再說話。感覺像在用QQ聊天，無論說什麽對方都只回一個“哦”字，真尷尬……

車內陷入沈默，容依眼觀鼻鼻觀心，不敢輕易開口。倒是陳易辰，忽然問，“下學期你要開始實習了吧？”

她莫名眼睛一跳說，“是的，下學期就是寫論文和實習，等拿到畢業證估計我的水吧也建成了。”

陳同學應該不會像蘇南那樣心血來潮請她去單位實習吧？

他輕描淡寫掃她一眼問，“準備去哪裏實習？已經找好了嗎？”

是的！

容依內心十分響亮的回答，到嘴上卻說，“還沒有，正在找。”

他又“哦”一聲，停了停道，“既然已經加入我們的組織，就不要去其他地方了，二爺名下的單位很多，你隨便挑一個吧。”

不能這麽隨便吧！

她推卻，“不好吧……”

他斜睨她一眼，“放心，都是正規單位。”

是嗎？容依默默在心中排序：夜總會、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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